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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抛弃阴湿表兄后/染指皎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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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抛弃阴湿表兄后/染指皎月 第37节
      “黏人?”
      所以,她会黏着顾淮舟吗?
      谢砚脑海里再度浮现出姜云婵口中那个黏软的“淮”字。
      在那样意乱情迷的情况下,她为何会唤顾淮舟的名字?
      会不会,在他不知道的角落,她和他也做过一样的事?
      她会坐在顾淮舟的腿上,一声声轻唤“淮郎”吗?
      会动情地扬起脖颈,任顾淮舟予取予求吗?
      谢砚指腹的力道重了几分,唇脂被碾磨干,扑簌簌落在地上。
      “顾淮舟如何了?”
      话音骤冷,夜色也凉。
      扶苍一时没辨清寒意来自何方,赔笑道:“顾郎君好多了,傍晚还托太医传话,说等好了定会亲自拜谢世子赐药,愿为世子肝脑涂地!”
      “肝脑涂地?我这门生啊,还是这般知恩图报。”
      顾淮舟这般感激他,要报答他,谢砚不让他报恩反倒显得不近人情了。
      “既然如此……”谢砚往慈心庵的方向望了眼。
      都二更天了,姜云婵还不知道回来,拜佛拜得真是诚心呐。
      谢砚暗自唏嘘:“地藏菩萨诞辰快到了,二奶奶要抄经,你去找淮舟借些朱墨。”
      “朱墨?顾郎君身边恐并没有笔墨纸砚。”
      “他有!去取!”谢砚轻掀长睫,悠悠出声,“二奶奶抄一日的经,你就去他身上取一日的墨。”
      也算,成全他们了……
      一阵夜风从门缝吹进来,如软刀子刮着人的皮肉,让人不寒而栗。
      扶苍冷得一个寒颤,拱手应“喏!”
      “记得,也查查二奶奶是不是让夏竹传了什么东西进杏花院。”
      他的好妹妹,何时也学会暗度陈仓了?
      定是被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蛆虫带坏了。
      蛆虫,就该在黑暗中流尽最后一滴血,悄无声息地死去。
      谢砚手指漫不经心划过铜镜,嘴角挽笑。
      一道猩红的唇脂印划开镜中他的容颜,犹如血痕蜿蜒,恶鬼浮生……
      是夜,翠竹林里的风格外急。
     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,仿佛沧海碧涛,连绵数里,波云诡谲。
      竹林深处,似有惨叫声传来,可仔细一听,却只是风吹竹叶沙沙作响。
      姜云婵索性紧闭佛堂的门,将风雨隔绝在门外,一心只抄经书。
      过了三日,晨光微熹。
      姜云婵的眼皮终于支撑不住,往前一栽,险些磕在桌角上。
      一只大掌兜住了她的额头,替她受了桌角的钝击:“妹妹既困了,怎么不回去睡?”
      低磁的声音落在姜云婵头顶上。
      姜云婵一个激灵抬起头来,正撞进谢砚深邃的眼中。
      姜云婵手忙脚乱起身,屈膝行了个礼,“实在是经书未抄完,不敢歇息,不敢对佛祖不敬。”
      “妹妹当真诚心,我当代侯府感谢妹妹。”谢砚颔首以礼,从带来的食盒里取出几个瓷盘,一一摆在案几上,“我给妹妹带了早膳。”
      “我不饿。”姜云婵习惯性拒绝他的一切。
      “吃些吧,经书非一时半刻能抄完。”谢砚神色温润如故,又从食盒底层取了朱墨、画卷,摆放在姜云婵对面的香案上。
      姜云婵讶异不已,瞧着他的一举一动。
      谢砚不紧不慢地用镇纸将画卷铺平,“妹妹为侯府抄经,我岂有旁观之理?”
      “妹妹抄经,我画佛。”谢砚歪着头,对姜云婵温然一笑。
      两人在一臂之隔的距离面对面,那笑意如南风过境,徐徐暖暖的。
      姜云婵眸光晃了晃,避开了他的眼神。
      她并不想与谢砚同处一室,可谢砚要在佛堂画佛像是他的自由,姜云婵有什么理由推拒?
      好在,两个人在佛堂独处总比寝房安全得多。
      谢砚从小就信佛,他总不至于在佛祖面前,做什么过分的事。
      姜云婵放下心来,匆匆吃了几口素包,便继续提笔抄经。
      此时,才发现磨条用尽了。
      谢砚随手将自己的砚台放在了姜云婵桌上,“我与妹妹共用。”
      姜云婵迟疑了片刻,谢砚又道:“说来不怕妹妹笑话,侯府的磨条都耗完了,现下采购不易,妹妹应该不会因为一方砚台也要避嫌吧。”
      “不会!”
      这话倒说的姜云婵十分窘迫,赶紧提笔蘸了墨汁,却又手腕一顿,“世子怎么用起朱墨来了?”
      谢砚提笔勾勒的动作微顿,掀眸凝望着姜云婵,“我有一夙愿迟迟未达成,问过净真师太,用朱墨抄经画佛,朱墨何时耗尽,夙愿何时达成。”
      姜云婵从未听过这样的佛法,不过不管是佛法还是谢砚的夙愿她都没有太大兴趣。
      于是,嫣然一笑,客气道:“世子诚心,必然很快就能夙愿成真。”
      “有妹妹协助,自然很快、很快……”谢砚嘴角微扬,笑意莫测。
      两人再无话了,相对而坐,各自抄着经画着佛。
      只是姜云婵抄经时,总感觉一束目光时不时望向她。
      她偷偷抬头环顾四周,佛堂别无他人,只有谢砚专注地画着观音,心无旁骛。
      他笔下生花,一副观音像圣洁得让人多看一眼都觉玷污。
      如此反衬得姜云婵自己杂念过深,于是默默将一本经书竖起来,格挡在了两人之间。
      等谢砚再抬头时,他的视线被《班若波罗多心经》七个字牢牢阻隔,再看不到其后那张玉软花柔的脸。
      谢砚眼底泛起丝丝笑意。
      他恍然想起十年前,他们同在慈心庵,坐在同样的佛堂,同样的位置,做着同样的事。
      姜云婵静心抄经,谢砚就坐在她对面画画。
      每次,他都拿着自己呕心沥血之作给姜云婵看,满怀期待问她:“妹妹,你看我画的像不像你?”
      终于有一次,姜云婵看着纸上画的妖魔鬼怪,实在忍无可忍,愤愤将他的画捏纸团丢到墙角,“我哪有那么丑?”
      他画的就是四不像,是山海经里的野兽!
      她是什么供人消遣的玩意儿么?让人这么磋磨?
      “以后都不准再画我!”姜云婵将心经隔在两人中间,鼓着腮帮子生了好一会儿气。
      佛堂静得只听得她的喘息。
      等她缓过劲来,歪着头越过经书看去。
      谢砚正蹲在墙角,一点点展平画卷,瓮声问:“真的很丑吗?对不起!”
      姜云婵望着他怅然的背影,那般消瘦,比姑娘还弱。
      她恍然想起,谢砚说过他三岁就被送进慈心庵了。
      他约摸没有上过学堂,连拿毛笔的姿势都是错的,莫说作画了。
      他不是故意调侃姜云婵的,他所话的已是他尽力为之了。
      姜云婵心生愧疚,将他拉回了桌前,“好啦,你握笔的姿势不对,我教你。”
      她把着他的手,教他执笔悬腕,一笔一划从头教起。
      从未有人如此耐心待谢砚。
      谢砚侧头看着少女脸上的泪痕,心头一暖,“若我学好了,还可以再画妹妹?”
      “全神贯注看着你的笔尖!”她像个颇为严厉的夫子,但抵不住少年灼灼目光一直盯着她。
      她歪着头,柳眉微挑,“等你什么时候画的比宋韵好,就可以咯。”
      宋韵是府上的画师,每年都会给府上的少爷姑娘画像。
      那功底少说也有十年了。
      姜云婵故意逗谢砚的。
      可后来的日子里,姜云婵总能在泥地上或是墙角发现谢砚画的画。
      春夏秋冬,从未间断。
      又一年,姜云婵意外在自己抄的经文后面看到一副姑娘的画像。
      姑娘笑如夏花,栩栩如生。
      这画技早就超过了宋韵不知多少倍,比宫廷画师也不遑多让。
      谢砚进步之神速,让姜云婵为之讶异。
      赤诚的少年托腮坐在她身边,眨巴着眼睛,“妹妹看,我画的可好?现在我可以画你了嘛?”
      姜云婵承认他真的很有天赋,佩服地点了点头。
      少年眼中灿若星辰,“那以后妹妹的画像都由我来画吧?”
      “我可没银子付给你。”
      “我不看银子!但是妹妹以后再不能让别人画你了,知道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