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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误惹冷郁权臣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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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误惹冷郁权臣后 第146节
      而魏璋已款步离去。
      空旷无人的太和殿丹墀前,一袭玄色蟒袍迎风而去,与天边烈日同辉。
      *
      今日雨过天晴,空气尚且湿冷。
      侯在玄武门外的青阳,见魏璋款步而出,上前替主子披了件披风,“爷可要去文渊阁?”
      萧丞之死眼下正轰动盛京,此等噩耗想必要不了两三日就会传到西齐宫中。
      接下来两国和谈,安抚民声,调遣百官,处处皆得仰仗魏璋。
      往常遇到如此重大国事时,三五日不回府是常有之事。
      “礼部尚书和兵部尚书正在文渊阁等候爷。”
      “汜水关那边可一切妥当。”
      “啊?嗯!”青阳悻悻然点了点头。
      魏璋未再言语,步伐不是往文渊阁去,而是直朝宫外马车。
      脚步比之平日略快。
      掀袍上了马车,方吩咐车外,“先回府用午膳。”
      大人忙起来不饮不食也是常态,更何况衙门里也不是没有吃食。
      此时,方一下朝便急着往府上赶,为了什么,青阳心里很清楚。
      可是薛姨娘已经……
      青阳的话到了嘴边,一时不知如何开口,便跟着上了马车,在侧伺候焚香。
      主仆各怀心思,各自无言。
      马车穿过龙虎街,往国公府去。
      一路上,魏璋端坐马车正中,如往常一样闭目养神,只搭在膝盖上的手略微扣紧。
      青阳焚着香,余光透过袅袅青烟望了眼主子。
      那张冷峻的脸一贯紧绷,可从青阳的角度能清晰地看到些许迫切。
      姨娘虽只离开了一日,可于主子来说自个儿的东西放在旁人手上,一时一刻也是不行的。
      更何况姨娘跟主子闹别扭已经五六日了,昨夜姨娘离开,主子彻夜未眠,必然有很多话要与姨娘讲的。
      青阳的目光越来越惶恐。
      魏璋很快感知到了,警觉地睁开眼。
      青阳心口一跳,立刻将头垂得更低,在魏璋高压的目光下,胡乱琢磨着要怎么开口。
      毕竟弄丢姨娘这件事与影七有关,青阳想琢磨个更稳妥的说辞,让弟弟免受牵连。
      舌头打结,正欲张嘴,头顶上沉甸甸的目光却骤然松动。
      此时马车正经过一间点心铺。
      街头老板娘脆亮的叫卖声搅乱了车厢中紧绷的气氛。
      一股甘甜之气钻进窗帘缝隙,充盈着整个车厢。
      车窗处,老板娘抱着一盒子黄灿灿的金橘蜜饯,从视线中徐徐后退。
      青阳余光上瞥,见主子竟被一盒点心吸引了注意力,迟迟未回神。
      主子一向目标明确,很少分神的。
      青阳诧异不已。
      而魏璋在看到金橘蜜饯时,脑海中不受控地浮现出那张粉白的笑脸。
      忽地想起,她很爱吃这种甜腻腻的蜜饯。
      有好几次,他从窗前经过,见她蹲在角落,将嘴里塞得满满当当。
      一张本就清瘦的脸,被塞得圆滚滚的。
      有那么好吃吗?非得塞满。
      他心中不解。
      不过今次,遇到她常爱吃的蜜饯,心里生出一个想法。
      下意识摸了摸袖口的钱袋。
      他竟有些好奇,若然今日回府带了她喜欢的果子,她会否像从前迎他回府时那般,笑得眉眼弯弯。
      魏璋心知不会。
      此番他把她从萧丞手里要回来,只怕她又要闹脾气的。
      可青阳那夜的话,魏璋也细想了想。
      他此生既已认定了她为妻,难道往后日日战火硝烟下去吗?
      如此他也乏累。
      或许……
      是该安抚安抚她,此前种种,一笔勾销也罢。
      魏璋如是想着,心里竟松快了,清了清嗓子令青阳,“你去杏仁斋购置些……”
      “主子!”
      青阳蓦地跪在了魏璋脚边。
      他跟着魏璋这么多年,第一次看到主子软化的眼神,更莫说让步哄人。
      至此刻起,青阳心里清楚,弄丢薛姨娘这事没法粉饰太平了。
      他重重以头抢地,“主子,薛姨娘失踪了,影七办事不利,属下愿代弟弟受罚!”
      魏璋温和之色尚凝在嘴边,沉默许久。
      “什么叫……失踪了?”
      魏璋派去的都是机警且武艺高强的影卫。
      依照原本计划,瀛洲人杀掉萧丞后,影卫就该安全将薛兰漪送回了。
      重重影卫守着薛兰漪,按理说只要屋里有一点风吹草动,影卫不可能不发现。
      偏偏屋里就真的一点风吹草动也无。
      影卫们是在一盏茶的功夫后,发现屋中已经悄无声息地空无一人了。
      影卫与前来刺杀萧丞的影七汇合,一路追踪萧丞的踪迹,才找到薛兰漪。
      而彼时,山坡上全是白羽箭和斑斑血迹,再后来他们就看到了黄河之上那个决绝的背影。
      “属下失职!让萧王爷擅闯了姨娘闺房,掳走姨娘,逼得姨娘投河自尽了!”
      投河自尽?
      魏璋扣着袖口的手一紧,恍惚了片刻。
      “人呢?”
      “还未找到。”青阳头垂得更低。
      魏璋僵硬的指尖摩挲着袖口。
      薛兰漪和萧丞不是旧识吗?
      萧丞不远千里,奉上国礼,不就只为把薛兰漪带走吗?
      他怎会半路杀掉她?
      魏璋不相信。
      他倒更相信这是两个人一起演的障眼法,想助薛兰漪逃离他的掌心。
      “去趟私牢。”魏璋沉声道。
      主子没有青阳意料中的雷霆大怒,但周身阴郁之气横生。
      马车动了。
      窗帘随风摇曳,车厢中的光忽明忽灭照在那张轮廓深邃的脸上……
      国公府老宅,荒无人烟处,一座地下牢房里暗无天日。
      逼仄空间中,水流敲击着青石板。
      滴答滴答。
      声音清脆,寒凉,透着森然之气。
      青阳掌灯走在魏璋前方引路。
      至地牢深处,一身材巨大如山的男人被铁链吊着手臂,悬于刑架上。
      赤裸的上半身血水潺潺而流,浸染了全身,蓬松的头发耷拉在眼前,看不到表情。
      只有一只刀疤眼透过凌乱的头发往外看。
      在看到踱步而来的魏璋上,那只眼犹如困兽,立刻目露凶光,龇牙咧嘴扑咬魏璋。
      然手腕被铁链困着动弹不得。
      “魏璋?你不得好死!不得好死!”
      “萧王爷,您还是省着点力气,此地可无人响应呐!”
      青阳上前,捏住了萧丞的后脑勺,迫他仰头像狗一样仰面对着魏璋。
      魏璋到底没舍得让萧丞死得那般容易。
      他心中始终藏着一个困惑——薛兰漪和萧丞到底有什么关系,值得薛兰漪宁愿去雨中受罚,也不肯坦白。
      又到底是什么关系,会让萧丞不远千里来和亲,带她脱离他掌心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