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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奸宦指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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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105章
      喉结滚了滚,落在扶手上的手不自觉收紧。那双藏着杀意的眸缓缓弯起,景云低声道:“属下……可以与锦衣卫一同去莱州吗?”
      注视着那双暗色的眸子,原本清润的声音夹杂了几分哑:“属下定亲手割下所有幕后者的头颅,将其献给九千岁。”
      在说这话时,景云依旧笑着。但他的身体却好似瞄准猎物的野狼,蓄势待发。
      伴随着清脆的一声响,时鹤书将茶杯放到了一旁的小桌之上。纤长的羽睫在脸上投下浅淡的影子,时鹤书轻声道:“好。”
      “本督信你。”
      他微微颔首,却依旧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场:“所以,你可以开始想所要的奖赏了。”
      景云勾起唇角:“谢九千岁。”
      ……
      左军都督出兵很快。
      在锦衣卫出发后不久,王师便到达了掖县这座暴乱中心。
      此次暴乱之人大多是农户,他们与在变法后几乎全军佩甲的王师对抗几乎是以卵击石,很快便尽数伏诛。
      “督主有令,暴乱者,杀无赦。”
      阴沉的乌云遮蔽了日光,狂风卷着落叶飞舞,好似满天的纸钱。冷冷的声音伴随着豆大的雨滴落下,苍天似乎在为他们的孩子哭泣。
      “下雨了……”
      被压着跪到地上的农户们不敢置信的注视着天:“怎么——下雨了!”
      不是说不除恶根,老天爷就会降罪吗?!
      雨水很快在地上聚集成了泥水洼,而那些农户挣扎着,咆哮着:“我不信!赵道长说了,恶根是那个死阉人,是新法——”
      大刀猛地落下,血河渐渐融入泥水,变成了脏污恶臭的存在。
      “赵道长?”
      平乱的李将军微微扬眉:“哪位赵道长?”
      围观人群中,正要悄悄遁走的赵道长被猛地抓住。
      “大人!就是他!”没拦住自己儿子的妇人流着泪,咬着牙:“就是他蒙骗了我家张哥儿!”
      “没错!就是他!该死的妖道!”
      “对!就是他!呸!”
      “杀了他!杀了他!”
      赵道长被无数只手推到了人前,他望向森森笑着的李将军,只觉得头皮都炸起来了。
      随着铁甲摩擦,李宿李将军缓步走向他,赵道长只觉得自己的双腿无力,像两根细细的面条,支不起来他的身体。
      “你、你们要做什么!”
      “不是我!是——”
      赵道长想要告发他身后的富户,只是还未待他的话说完,小兵便将他的嘴堵上了。
      李宿笑看着挣扎的赵道长,只是笑意不达眼底:“督主言,鼓动民心者,行酷刑。”
      “拖走。”
      大手压下长刀,李宿微微偏头:“动、刑。”
      ……
      赵道长死了。
      凌迟死的。
      据说他死的时候,身上流出的血染红了那片泥土地。
      而在掖县,不止赵道长死了。
      督主下达的是死命令,所有参与谋反者都被杀了。
      人头滚滚落地,血液染红了河流,向着下方的县流去。
      “这河……”
      到达莱州的锦衣卫看着鲜红的河流,默默收回了洗脸的手。
      “下个县是什么?”
      千户从腰间掏出纸:“是潍县。”
      绣春刀在手中转了三转,锦衣卫抬了抬首:“那走吧。”
      残阳渐渐吞没了这一队锦衣卫的身影,皓月升上了枝头。
      莱州府,潍县。
      月黑风高夜,杀人放火时。
      嘴上说与锦衣卫同行,却先锦衣卫一步的景云扶着兔子面具,轻巧地翻过了窗。
      这是他到达的第十七户人家,只见肥头大耳的富户在床上呼呼大睡着,银刀在月华下熠熠生辉。
      高大的身影在行动时悄无声息,乌黑的眸子里闪着诡异的光,四溅的血液染红了墙壁。
      一刀毙命。
      扶着面具的手轻轻落下,景云注视着还未彻底分离的头颅与身体,慢条斯理地割断了牵连的皮肉。
      将头颅捧到一旁,景云略思索了片刻,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了一个匣子。
      “做九千岁的礼物,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。”
      人头被装进了盒子里,与其余十六个一起,将要成为献给时鹤书的薄礼。
      第51章 雁回
      “该死的……”
      循着线索而来, 破门而入后却只发现一具无头尸体与纸条的千户脸都绿了。
      ——“人头我取走了,尸体你们看着处理^^”。
      他拿起那张字迹飘逸的字条,盯着那怪异但好似微笑的符号, 恨恨地磨了磨后槽牙。
      “左军都督府的人呢?让他们把这看管起来!”
      纸条被大手粗暴的塞到怀里,颤颤巍巍的探出一个角。千户咬牙道:“我、们、走。”
      ……
      随着怒气冲冲的锦衣卫奔向了下一个县,远在百里之外的京城, 督主府。
      留了张纸条便溜之大吉的景云轻巧地落到地上。
      溅上血迹的兔子面具被一把火焚烧殆尽,景云面无表情地碾碎了地上的灰烬,随即脚步轻快面带微笑地走向了时鹤书的书房。
      “咚、咚咚!”
      上扬的唇角定格在了温润的弧度, 乌黑的眸子里倒映着紧闭的房门。
      不知过了多久。
      几乎微不可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 垂至膝弯的长发轻轻晃动,骨节分明的手指拢着肩上青绿色的外衣。时鹤书轻轻颔首, 得到示意的小太监推开了房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