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处寄相思

  这时，房门被人推开，三皇子见到醒来的顾长君，刚想说话，顾长君就制止了他。
  为了让阿无睡得舒服些，三皇子将她抱到隔壁的房间。
  “皇兄，你这次能活过来，可要好好感谢阿无。”
  顾长君的喉咙动了动，没能说出话，三皇子倒杯水，给顾长君喂了下去。
  “好些了吗？”
  “咳咳…没事…”
  “你先好好养着，敌国现在有投降的意思，估计短时间不会再进犯。”
  “奸细…抓到了吗？”
  三皇子摇头，“跑了。”
  让人感到奇怪的是，林云轩跑后，他没有回敌营，而是藏了起来。
  傍晚。
  阿无醒来，睡了大半天，她的精神看起来好了些，得知顾长君醒来后，她大大地松了口气。
  “顾长君，对不起，都是我失策了。”计划可以更周详些的，是她大意了。
  见阿无一脸的自责，顾长君摇头，“不是你的错，计划本来就是有风险的。”
  死在那里的士兵大多是跟在顾长君手下许多年的，顾长君心里也不好受，但他更不忍看到阿无一脸的痛苦跟懊悔。
  阿无眼眶含泪，“不，都是我的错…”
  那满地的血，满地的白骨，她至今不能忘记。
  顾长君握住阿无的手，温声道：“不管怎样，你把奸细铲除了，以后就能避免更多的死亡，这已经足够了，更何况，战场哪有不死人的？”
  话是这么说，但阿无还是接受不了。
  最后，阿无趴在顾长君怀里嚎啕大哭起来。
  第33章 陪伴
  夜。
  顾长君睡着后，阿无独自一人在竹林里喝酒。
  这个山庄离边境不远，所以看到的夜景都是一样的，悬挂在天边的圆月，红如血，仿佛吸尽人血一样。
  阿无心头很压抑，酒喝了一杯又一杯，但她就是醉不了。
  那些亡灵仿佛在她耳边索命一样，眼前依旧是血，耳边是他们的惨叫声，最后是顾长君中箭倒地的一幕。
  一帧帧可怕的画面浮现在大脑里，阿无尖叫一声，将酒埕子砸在地上。
  酒香散开，阿无稍微恢复一些理智。
  此时，风起，竹叶哗哗作响。
  阿无抱着脑袋，久久没法冷静下来。
  不远处，不知什么时候到来的顾长君将阿无痛苦不已的一幕看在眼里。
  阿无是脆弱的，可他却没有保护好她。
  顾长君忍着身上的痛，走过去，将阿无搂入怀里。
  两人一句话都没说，只是相互闻着对方身上的气息，心就慢慢平静了下来。
  许久后，顾长君说：“别怕，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。”
  阿无紧紧地拽着顾长君的衣角，像是一个犯错后没有安全感的孩子，“别离开，就这样陪陪我。”
  后半夜，褪去猩红的圆月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白玉圆盘。
  竹林亮如白天，阿无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。
  “回去吧，风大了。”
  阿无扶起顾长君，两人往院子走去。
  在山庄里呆了十来天后，顾长君的身体慢慢恢复了过来。
  为了将敌军的残余兵力一网打尽，三皇子跟顾长君商量着发起进攻，而不是等待敌国的降书。
  这次，阿无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给他们沏茶，一句话都没说。
  “阿无，你觉得这个办法如何？”顾长君突然问。
  阿无手里一抖，差点把茶水倒在桌上，尽管她掩饰得很好，但眼里还是闪过了一丝慌乱，“你们商量就好，我没意见。”
  失败过一次后，阿无再也不敢乱来，行兵打仗，一有差错，死的可是无数士兵的性命。
  顾长君握住阿无颤抖的手，问：“阿无，你没事吧？”
  “没事，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，你们慢慢商量，我先去休息一下。”
  阿无走后，三皇子皱起眉头，说：“我好像做错事了，早知道你还活着，我就不把阿无带上战场了。”
  那场噩梦，有可能会让阿无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中。
  顾长君将目光收回来，冷冷道：“三天后，进攻！”
  可在下午的时候，副将来报，说敌国送来了降书。
  顾长君接过降书，直接往火炉里一扔，“计划继续！”
  三天后。
  大军进攻，敌国一败涂地。
  等清扫完战场后，顾长君命人寻找林云轩的下落，但一无所获。
  山庄。
  阿无在发呆，就在这时，窗台突然吹来一阵凛冽的风，阿无抬头，只见护卫倒地，林云轩站在不远处，低垂着双目。
  阿无既不惊讶也不害怕，她站起身，走出去。
  这个山庄处于密林中，林云轩能找来，估计是做好了万全之策，要不然他也不会冒险而来。
  风呼啸地吹着，看着对面那个沾满鲜血的男人，阿无感觉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。
  当年，林云轩把她捡回林家，对她说：“从今天起，你就是我的第二个妹妹，我会保护好你的。”
  正是因为这句话，她开始奢求亲情，可谁能想到，一切都是虚假的谎言。
  年少时的林云轩，眼前杀人如麻的背叛者，阿无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她认识的林云轩。
  又或者说，她看到的一直都只是表面的林云轩，真正的他，她从来就没见过。
  “阿无，我来接你了。”林云轩伸过手，手心里都是血。
  阿无蹙眉，“林云轩，你到底想做什么？”
  “我只是想接你回家！”
  风很大，一下子就吹红了阿无的眼睛。
  这句话来得太迟太迟了。
  “林云轩，你投降吧。”
  “阿无，如果当初我没有顾忌那么多，直接带你离开，我们的结局会不一样吗？”
  那个错过，成了他一辈子的痛，所以他才会背叛国家，选择与顾长君为敌。
  “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？”先别说她对林云轩一直只有兄妹之情，单是林云轩这犹豫不决的态度就让她很厌恶。
  计较过去，停留原地，却又不愿付出代价，这样的男人真的很差劲。
  林云轩步步逼近，说：“不管怎样，今天我都要带你走…”
  话到一半，一支锐利的箭穿梭而来，直直射入林云轩的胸膛。
  血花溅开，林云轩倒地。
  第34章 战胜
  阿无愕然转身，只见顾长君手持弓箭，冷冰冰的脸上挤满了怒火。
  顾长君刚想说话，阿无突然扑过来，将他紧紧抱住。
  怒火瞬间褪去，顾长君将弓箭扔到旁边的副将，抱起阿无，扔下一句：“将他关起来。”
  房间里。
  榻上，两人在亲吻，这次的吻很激烈，颇有不死不休的感觉。
  “阿无，我想要你。”顾长君伸手去解阿无的衣裳。
  阿无愣了一下，最后同意了。
  这一开始，直到夜晚才结束。
  窗外，明月如盘。
  看着睡在一旁的顾长君，阿无轻轻靠在他怀里，低声道：“我原谅你了。”
  人生才短短几十年，爱上一个人不容易，何必再相互折磨？
  这时，顾长君睁开眼，眼里还有朦胧的睡意，但那闪烁的亮光说明他此时很激动。
  “阿无，你真的原谅我了？”
  阿无点头，说：“就当我再赌一次。”
  五年前，成亲那晚，她把自己的人生当成一场赌注，结果输得一败涂地。
  五年后，她原谅了顾长君，再次把余下的人生压在这次赌注上，结果会是怎样，她不知道，但她愿意再信顾长君一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