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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青山巍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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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174章
      阿笙抬了抬手中的锦盒,问道:“我知晓汪兄为官清廉,这份礼便谢过了。”
      阿笙这话便是当汪旭阳囊中羞涩才会送出一份“旧物”。
      她故作一副对汪旭阳接下来的话毫不关心的模样,让话题戛然而止。
      她片刻前才点出了汪旭阳的身份,这不过两句话的时间便对他毫无兴趣了。
      这反应让汪旭阳愣了愣。
      这窦二姑娘不按常理出牌,他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      “可否留步……”
      阿笙侧过身子,微挑眉目,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。
      此时庭院寂静,刚路过的人声被小桃等人又引导去了别处。
      听闻人声渐远。
      汪旭阳才道。
      “汪泽海是我的祖父。”
      第一百六十一章 原来
      汪旭阳看着阿笙毫不惊讶的神色,略微试探地问道:“你当是知晓他的。”
      阿笙略微点了点头。
      “前刑部主司。”
      也是当年为先帝强判苏家案子的人。
      “姑娘既然知道我祖父之名,当知晓他与你父母之间的关系。”
      “当年之事,唯他最清楚。”
      听闻这话,阿笙却并不应。
      如今她在外是窦氏长房的次女,挂着她父母名声的是窦升平与傅荣华。
      而汪旭阳会直接点出苏氏与阿笙的关系,该是将她查了个彻底。
      阿笙猜他故意提起从前,当是想拿当年的真相换取什么。
      看来他并没有查到,她借裴氏之手已然对当年之事有所了解。
      汪旭阳想拿着前尘往事来谈现在的买卖,阿笙可不吃这一套。
      她看了看前园的热闹,对汪旭阳道。
      “汪兄挑着今日四季园这般多的人来与我谈事,当是遇上了急事才对,你我既然都无时间耽搁,不妨直言。”
      汪旭阳原本还想借着旧事与阿笙换取条件,但她三两下便断了他的盘算。
      汪旭阳心下一沉,或许他手中这筹码还拿捏不得阿笙,遂将一切盘算都丢开了。
      直言道:“我想借用你的航船。”
      原来,陈国的一队士兵在与央国北境的山脉相连的地界遇上了迷雾天气,从而误入了央国。
      而近日,因军机阁巡查军依皇令北巡,镇北军加强了巡视。
      这一队人马无法按原返回,只能顺着山路往南,一路藏匿在深山当中。
      而这群人一旦被央国发现,便可以陈国无视东境休战协议为由,向陈国发难。
      因此,汪旭阳的任务便是将这群人送回陈国。
      “我知你的船队得了伽蓝王的许可,可从束河往北大陆行进。”
      “如此便能绕过建成水师和北境的盘查,将人带回陈国。”
      寒州航行权之事她第一时间通知了西州,才了结了此前与裴氏的碰撞。
      毕竟并非所有人都有那个能力建成一条纵贯四方的商道。
      既然消息已经递出,汪旭阳会知道阿笙便也不意外。
      “但如今皇帝可还未同意寒庆的商贸请求,我虽说是得了航行权,但没有正当理由也不敢随意绕行束河。”
      “皇帝对于此事的态度本就松动,一旦陈国点头,他便不会甘于落于人后。”
      见阿笙对此话不置可否,汪旭阳继续道。
      “陈国可以帮姑娘一把,但相对的,也请姑娘帮个忙。”
      阿笙的手在身前交叠着,她静静地听完后,浅笑了笑。
      “汪兄这账不对啊。”
      汪旭阳听她这话一出,不由浅浅蹙眉。
      “这队士兵若只是‘误入’的普通兵士,陈国不想他们被发现,那么给汪兄的指令该是‘杀人灭口’,而不是将人平安送回去。”
      阿笙嘴角带上了笑。
      “是探听北境军报的情报兵吧。”
      汪旭阳听闻这话,眸光中带上了几分凌厉。
      “但汪兄,我好歹也是央国子民,怎么能做这般大逆不道之事?”
      汪旭阳听着阿笙几分刻意的语气,知她是在要价。
      这运送士兵和运送情报兵可不是一个价位。
      汪旭阳噙着几分玩味的笑,道:“帝宫里面坐着的与你我有弑父杀祖之仇,姑娘自然不会对他多加维护才对。”
      阿笙眉目微凝,她所知当年之事都是通过裴氏当年所查的信息。
      她不知汪旭阳手里还拿着什么。
      遂问出了汪旭阳从一开始便想她说出口的话。
      “听汪兄这话是知道什么?”
      汪旭阳闻此,倒是笑了,他忽然又觉得自己手中的筹码稳了。
      “轩帝当年想招揽苏大人不成,便设计陷害于他,用沙石换了粮食。”
      汪旭阳此话毕,阿笙手中的锦盒被她手中一松,掉在了地上。
      她极为自然地俯身去捡,垂首间遮掩住了自己眼中的震撼。
      当日,根据裴氏所查,所有线索都指向了先帝。
      她一直也以为,是先帝为了这个无能的儿子而刻意借一件举国关注的大事,做了这冤假错案。
      阿笙故作镇定地捡起了锦盒,拍了拍,又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完好。
      遂端着依旧谦和的笑,问:“但当年的汪泽海大人可是刑部主司,天子门下,太子怎么唤得动。”
      汪旭阳闻此,不由嗤笑。
      “因为是先帝要保太子。”
      “先帝也算明君,想他一世英名,到头来却为了掩饰儿子所犯过错,制造冤假错案,而后又怕事情败露,杀了我祖父。”
      阿笙闻此,她拿着锦盒的手不自觉地扣紧。
      “所以你的意思是,是当今的皇帝,从前的太子,因招揽前仓部粮务官不成,设计报复,不顾百姓性命,以沙换粮?”
      “而先帝为了保下太子,逼迫刑部强判此案,而后又杀了当时的汪大人?”
      见汪旭阳点头,阿笙道:“可我记得汪大人如今是归隐乡间。”
      说到这,汪旭阳冷笑了一声。
      “那不过是先帝派去伪装成祖父的人。”
      “当年祖父在接到帝令之时,便猜到皇帝事后会下死手,所以提前将我与父亲送到了陈国。”
      汪旭阳自觉今日该说的已经说到位了,他看向阿笙。
      “所以,知晓这些后,姑娘还会忠于你的杀父仇人么?”
      阿笙定静地看着汪旭阳,浅笑着开口道。
      “我彼时年纪尚幼,对于父母的记忆已然十分模糊,汪兄忽然与我说这个,我倒也不知该怎么回你。”
      阿笙这话一出,汪旭阳便沉了眉目。
      她这是想说自己当年对于父母的记忆已经久远。
      她彼时年幼,不懂世事,旧时仇恨在她心中并未种下种子。
      看着汪旭阳眼中的冷意,阿笙知他本是一次豪赌,才会与自己摊牌,若是不能得手,便该生杀意了。
      从前地字阶的先生便讲过,与人阵前谈判便讲究一个度量,何时该松手,何时该紧绳,都有个讲究。
      而有时候刻意的松手不仅可以暂缓紧张的气氛,还可以迷人眼。
      此时,汪旭阳条件出尽,阿笙知晓,该松手了。
      “但是我航道既然做多国生意,自然也不能随意拂了陈国的情面。”